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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季】风暴中心11

前文:10
11.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季白匆忙赶到警局时,入队刚两年的梁晓彬正站在白板边,对赵寒等人说着什么。见季白进门,拘谨地让到一旁,规规矩矩叫了声季队。季白大步走向赵寒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下冲紧张的小孩点点头道:“继续。”

 

  梁晓彬从季白不冷不热却坚定支持的语气中得到信心,定了定神说,“虽然我个人非常倾向于刚才的假设,但是由于缺乏关键性的证据,这种假设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昨天晚上,庞泽林关系最好的工友刘国强终于在多次走访后给出了较为关键的证词,庞泽林对案发前来过工地的女子爱慕多年,且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因此我推测,该女子同样为噜哥团伙中的一员,而经过对孤儿院人员的初步排查,目前仍在逃的噜哥副手有较大可能性,此人姓名不详,只知道内部代号是雏菊。”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随着梁晓彬的话重新梳理思路,试图最大程度地证明其合理性。不多时,一名相对不那么擅长推理而格斗技能出众的小队员怯怯地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纸条上的‘她’指的是谁?”

 
“噜哥。”“是噜哥。”

  房间里同时响起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回答听众问题的梁晓彬,另外一个,是季白的得意门生许栩。季白虽是没出声,但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他听到回答后满意的点头,听到了许栩说话时笃定的语气,于是心知肚明,这个“假设”基本就是他们寻找真凶的新方向。

  这个假设在庞泽林案调查伊始就曾闪过季白的脑海,只是苦于没有得力人手调查取证。因此当赵寒跟他反应队里叫梁晓彬的小孩坚持在工作时间之外调查此事的时候,季白非但没有要求他必须服从警队现有的调查方向,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赵寒摆摆手,他想查就随他去吧,别影响正常工作就行。

 
  其实季白挺欣赏梁晓彬这个年轻人的,虽然入队时间短,经验少,但好在基础扎实又好学,经师傅稍一点拨就开窍不少。梁晓彬来自霖市一个典型的中式三口之家,父母是再普通不过的公司职员,梁晓彬从小中规中矩地升学,成绩不算好,却也不曾犯下什么惊世骇俗的错误。这样的家庭和教育环境造就了他踏实肯干、诚恳踏实的个性,这样平凡中庸的人也许年轻时很难出人头地担当重任,然而却很容易得到上司的认可。

  “所以季队,咱们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做完简要阐述的梁晓彬问道。

  季白站起身走到梁晓彬旁边与他并肩而立,而后神色凛冽地扫视四周,仿佛古时出征前的将军,检阅着自己的精兵,他掷地有声地宣布,“接下来,我们要给这朵雏菊下些诱饵。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时间准备这个做给她的局。”语毕,季白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战士们露出大战在即的兴奋表情,个个跃跃欲试,殊不知自己才是狼群中那匹眼冒绿光,绷紧了脊背随时准备冲上前咬断猎物喉管的头狼。

  当天季白离开警局已是下午,一进重症监护区就看到庄恕在跟自己的家人说着什么,表情是他工作时惯有的严肃冷静。等到季白走至他们身边,才发觉每个人的表情,除了庄恕,都在看到他的瞬间变得不自然,气氛里是不同于平时的诡异凝重。

  庄恕仍旧面无表情,季白从他这里看不出丝毫异样,转而去看父母。季母为了安抚儿子,带着满脸的悲伤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开口道:“三儿,刚才庄大夫跟我们说了说你爷爷现在的情况,他说…”

  季母哽咽着说不下去,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此刻抑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季白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一位气质姣好的女强人,风风火火,心理素质过硬,出了事永远都是最淡定的那个,除了生离死别。因此季白见母亲这幅模样,庄恕说过什么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他将母亲揽进怀里,轻声安抚。

  “季队长。”

庄恕这声队长叫得仿佛一次叹息,重重地砸在季白心上。“季爷爷现在需要不断输液才能维持生命,然而他多脏器衰竭,尤其是病变的肺部,因此输进的液体会流入肺部引起呼吸衰竭,只能通过抢救勉强夺回生命。可如果不输液,季爷爷很快就会失去生命,我们认为治疗意义已经不大,建议家属……放弃治疗。”

  原本镇静无比的季白在听到庄恕这番听上去毫无情感,冰冷机械的话语后,仿佛被打开了情绪的开关,瞬间站在失控边缘。

 
他低低地沉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质问:“‘我们觉得’,这个‘我们’里面,也有你啊庄恕。”季白不顾怀中母亲的阻拦,上前贴近庄恕,“庄恕,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决定吗?你凭什么给出这种建议!”

  “季三儿!你给我冷静点!”身后的季母用力哭喊出这句话,声音里嘶哑的哭腔和鼻音让人心底一颤。

 
  庄恕看着眼前凌厉的季白,淡淡地说:“你来我办公室,咱们单独聊聊。我好好跟你解释。”说完将季白留在原地,上前轻抚季母的肩膀,说我会跟季队长仔细解释的,您这边再好好考虑考虑。

  一路沉默无言。

  庄恕的办公室还是上次季白过来送饭时的样子,分毫未变。只是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切竟天翻地覆了。

  “三儿…”

  “为什么是你?”季白生硬地打断庄恕,“为什么非要是你来告诉我这件事?”

  庄恕有些发蒙。他原以为季白会像从前碰到的家属一般,质问自己凭什么主宰他人的生死,做那本不存在的上帝。他不明白季白此话的用意。

 
  季白的愤怒褪去一些,现下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大夫,我都不会这么愤怒。”

 
  “对不起。”庄恕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不用道歉,我气的是自己。我气自己偏偏对你动了心,却又无法做到泾渭分明,从此再看到你,我只会想到你是给我爷爷判了死刑的人,而不会记得你是我喜欢的人。”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的那点感情太过脆弱,如此轻易就被左右掩饰掉了。”

 
庄恕活了将近四十年,早已过了年少冲动的岁月,可他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想吻一个人想到疯。

  于是他这样做了。

  那是一个仅限于唇齿厮磨,中学生一般的吻。眼前这个人尝起来像初恋,像热恋,像伴侣,像余生,庄恕在这个吻里尝到了爱情的所有味道。

  庄恕松了季白的唇,轻揉着他僵硬的脖颈,像他们第一次拥抱时那样。“你的感情不够,那就加上我的。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被左右。”

  他们又一次相拥在一起,一个酸了鼻子,一个红了眼眶。

  是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季白想,跟你在一起,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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