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季】风暴中心10
前文：9
10.蜕皮的蝉
季白掐了烟，对上庄恕弯弯的笑眼:“待会下班有事吗？一起打球去？”
庄恕听了这话眼角的笑纹又深刻了几分，“好啊，我再下去看看季爷爷的情况就可以下班了。”
晚上八点的嘉林医科大篮球场，两个明显超龄的“大学生”混在一群毛头小子中间挥汗如雨，丝毫不显违和。许是被校园里满溢的少年气感染，两个早就过了而立的男人像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打起了赌:1v1，输的请吃晚饭。
论体力，庄恕当然比不上受过专业训练又常年出任务的季白，可外科医生高强度的工作和定期锻炼并没有让庄恕在体力上被季白甩出很远。加上庄恕在篮球上更高一筹的技术动作，二人较量起来本该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然而一开场，庄恕就知道，这场球他必须让季白赢。他粗暴地从庄恕手中抢夺球权，动作凶狠毫不留情。庄恕立马就明白了，任由季白近乎发泄地一次次上篮，在他寻求过人和抢断的快感时乖乖配合，一个多小时下来，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
发泄过后的季白理所当然地赢了他们的赌约，与庄恕并排蹲在场边，分享同一瓶矿泉水，在场上跳跃奔跑的身影里依稀找着自己从前的影子。季白目视前方揉了把自己汗湿的头毛，“老庄你真没意思，竟然放水。下次不要放水，咱俩真刀真枪来一场。”
庄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抓了包，还要找借口:“好，今天做了好几台手术，站得我脚酸，下次休息日我们正经比一场。”
晚饭是在学校后边的小胡同里吃的，那是一家备受学生青睐的小店，专卖砂锅烤串。庄恕原本已经掏出手机搜索附近高分店铺，被季白拦下了，他凭着记忆带庄恕找到从前跟陈绍聪来过的小店。上学那会警校不论放假还是开学都比医科大早，季白回家总是先去嘉林找陈绍聪，两人会去那家小店喝酒撸串，聊天大笑，现在想起，全是轻狂模样。
季白以为像庄恕这样常年在国外生活的人不会懂得撸串的乐趣，没想到庄恕一进门便熟门熟路地找老板要了点菜单和圆珠笔，坐到小桌前勾勾画画。店面本就很小，又被老板紧凑地塞进不少桌子，超负荷的食客数量让这家店显得拥挤不堪，但学生们依旧乐在其中。
庄恕把外面稍宽敞的位置留给季白，自己靠墙坐在角落，小店里的桌椅本就矮小，庄恕只能把身子缩成一团蜷腿弯腰地坐着，样子有些滑稽。季白跟在庄恕后面落座，对面的人拿着笔嘴上停不住地发问。
三儿，羊肉要多少串啊？吃不吃金针菇？
你要什么砂锅啊三儿？豆腐还是方便面？
唉鸡翅要不要来两串...
季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要搁平常，不爱费口舌的刑警队长一定会问对面的人要过菜单自己来，可当这人是庄恕的时候，他破天荒的格外有耐心。不过是因为那人的声音实在好听得让人忍不住多听几句，而自己又难得见他工作之外褪去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两眼罢了。
他极喜欢庄恕头发搭在额前的样子，显得温和又年轻，让季白特别想花余生陪着这个人。可每次庄恕以这种模样出现时都是狼狈的，从没像现在这样舒服自然，令人动心。
他们要了几瓶啤酒，就着廉价的烤串砂锅在喧闹的背景音里东聊西侃，分享他们从前求学或是工作时的趣闻，无法免俗地为自己从事的职业贡献吐槽，说够了就跟上一句其实干这行也挺有成就感的，之后言语间又全是多年前骄傲的初心。喝到后面也会把曾经困住自己的泥淖当作笑谈来讲，讲完了碰一碰瓶口，像吃下酒菜那样把恼人的一切吞进肚子，甚至颇有些庆祝的意味。
一直待到小店打烊，意犹未尽的两个人拐到小超市买了些花生鸭脖拎到庄恕家，准备继续第二轮。庄恕没想到先醉的竟然是季白，先是车见他轱辘话絮絮叨叨来回说，后来干脆窝进沙发不动弹了。庄恕站起身，步子有些飘，凑近季白身边去叫他，季白喝醉之后意外的相当乖巧，眯着眼睛任由庄恕拉着胳膊往卧室走。
季白听话地配合庄恕脱去鞋袜，躺进被子里，片刻又迷糊着睡着了。这次他睡得并不安稳，紧皱着眉翻来覆去。庄恕看着喝醉后变得乖巧委屈的季白，仿佛一只处于蜕皮期的蝉，脱去外壳，露出柔软身躯，莫名让人心疼。
他趁着酒意坐到床边，揉揉季白的眉心，在那里落下一个亲吻。
亲爱的三儿，今夜的你让我无比心动。
庄恕为他拉高被子，关掉台灯，轻轻带上房门。季白翻身，把脸埋进庄恕的枕头，沉沉睡去。
陈绍聪值完夜班累得只想倒头大睡，一进门看见桌前气定神闲吸着面条的季白，顿时清醒不少。
“三哥？你怎么在这？还穿着我的睡衣...”
“哦，昨晚跟三儿在家喝酒，看天太晚就干脆让他住下了”庄恕手里端着西红柿鸡蛋面正从厨房出来，“别傻站着了，知道你下夜班回来要嚷嚷着找吃的，给你也做了一份，快过来吃。”
你们俩啥时候这么熟了，还三儿？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陈绍聪累了一整晚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早饭吃到一半，季白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忙扒了几口面就要赶着换衣服出门，庄恕看他急急忙忙的，忍不住在边上嘱咐他慢点吃。
“走了老庄，面挺好吃的，谢啦~”
“你路上小心点！”
庄恕摇摇头，笑得一脸宠溺，丝毫没注意旁边陈绍聪一直没有变过的惊恐表情。
陈绍聪挑了挑碗里的面，现在难道不应该是秋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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